番外:齐旻篇 (不喜勿订)(3/5)

他已没力气去挣扎自救,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会死在那里。

但有一只纤细却温暖的手拽住了在冰冷的潭水中不断下坠的他。

他初时并不知道救他的女人是谁,只觉她那么瘦弱,却还是在努力带着他往寒潭边上凫去。

把他拖上了岸,他力竭几乎睁不开眼,对方以为他是呛了水,一直按压他胸腹,随即又不知为何低下头来吻他。

齐旻没有跟任何人这般亲密过的记忆,他仅有的一次跟人同房,也是被下了药,那醒来后一室血腥和甜腻媚香混在一起的味道,迄今想起来仍让他恶心。

此后他甚至厌恶同女人接触。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她的唇是软的,温热的,身上的味道也不难闻。

她亲了他一阵,又用力按压他胸腹,湿透的长发坠下冰冷的水珠砸在他脸上,语气有些焦急:“醒来啊,你别就这么死在这里啊!”

齐旻躺了许久,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他吐出一口水掀开眼皮,就着月色看清了救他的女子。

很乖顺。

这是他对那个女人的第一印象,从眉眼到五官的轮廓,都带着几分顺从服帖的乖巧意味,只她的眼神里偏偏又透着一股毫无尊卑的胆大和肆意,仿佛从来都没被什么规矩束缚过。

齐旻头一回知道了被人一个眼神,钩在了心坎上是个什么滋味。

她只是这么看着他,他便觉着心口发痒。

对方发现他醒了,松了口气后,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拧着自己那湿透的裙子和头发嘀咕:“还好醒了,菩萨在上,我这也算是救人一命了,还望菩萨保佑我,让我一切顺利……”

齐旻听着她的碎碎念,吃力问:“你是谁?”

对方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按理说,他是该杀了她的。

可是他这一刻心中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对她胆大包天地吻了他那么久,都没生出多少厌恶来。

可能是她才救了自己,也可能她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看着自己时,眼底没有见了什么怪物一样恐惧情绪的人。

亦或者是他现在太虚弱了。

总之,齐旻脑子里暂时并没有生出想杀了她的念头。

那女子眼珠转了转,不答反问:“你又是谁?大半夜跑这池子里来寻短见作甚?”

她看着乖软,倒也有几分脑子。

齐旻的院子本就建在王府最僻静之地,这寒潭后的紫竹林连着后山。

他料想这女子半夜既能出现在自己院落的地界,看服饰又是粗使丫鬟,应当就是他院子里的粗使丫鬟了,便扯了个谎话道:“我是府上的侍卫,公子想吃鱼,命我来潭中抓。”

那女子惊愕瞪大了眼:“大晚上的想吃鱼?”

他讥诮勾了勾唇角,说:“是啊,抓不到,我明日大抵便活不了了。”

府上的下人谈起他便色变,惧他如厉鬼罗刹,他这番说辞,大抵能哄得她说出不少骂他的话。

但那女子拧了拧眉毛,只是低骂了声:“这吃人的鬼地方。”

却又不再多说,拎起下水前放到一旁的大包袱朝他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也别下水抓鱼了,我走了,我救你一命,你也帮我个忙,今晚就当没见过我。”

齐旻看着她手上的包袱,终于明白她深更半夜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从地上半坐起来,靠着一株紫竹说:“私逃出府的奴才,被抓回来后会活生生打死,以儆效尤。”

那女子豪迈的步伐明显一滞,有点狐疑地偏过头看着他:“我救了你,你该不会想去揭发我吧?”

他难得好脾气,甚至弯唇笑了笑同她说:“不会,我只是提醒你府规。”

女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朝他走了过来,她包裹里没有绳索,掏了半天,只掏出几身衣物的腰带,她就用那腰带将他双手绑了在了他背靠的那棵竹子上,又拿出一件罩衫团吧团吧堵住了他的嘴。

齐旻被她这番动作弄得愣住,若非刚经历一场幻痛,又落了水身体虚弱,不然他肯定在她动手时就拧断了她脖子。

女子做完这一切后,才蹲在他跟前对他道:“多谢提醒,我不认得你,也不可能带着你一起逃,未免你告密,我还是先把你绑起来吧,这样你明日被人发现了,也好脱身,省得被冤枉成我的同伙。”

他被塞住了嘴,眼睛冷得像冰,又似淬了火,发出两声唔语。

女子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啊?这你就不用操心啦,等明天府上的人发现我不见时,我应该已经出崇州城门了!”

她重新挎起自己的包袱,往紫竹林深处走去,背朝他格外潇洒地挥了挥手。

齐旻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生平头一回被这般对待,他本该是要生气的,但不知何故,突然又一点也气不起来。

那女子对他没有半点恶意,身上还有种莫名的东西在吸引着他。

她自然也是没能成功逃出王府的。

她走后不久,发现石室那边变故的影卫便寻着痕迹找了过来,大惊失色给他松了绑。

齐旻罕见地没有大发脾气,而是让他们带着府上的侍卫去将一从后山逃走的婢女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影卫们办事效率很高,他回房刚更衣完,那女子就被抓回来了。

并且还带回了另一个消息:她不是什么粗使婢子,而是孕育了他血脉的那个女人。

这个答案让齐旻怔愣了很久。

第一想法竟然是,那个女人竟也不认得他?

这个认知让他不太高兴。

他是恶心下药后同他成事的那女人的,还极度厌恶她腹中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尽管那是他的骨血。

没谁会喜欢一个随时会威胁到自己性命和地位的人。

幼虎长大后,在有同虎王一较高下的实力前,也会被赶出领地。

在这一晚之前,他只想着什么时候弄死那女人和腹中的孩子。

这夜之后,他突然对那个女人有了几分兴趣。

她都怀上身孕了,还敢跑,她似乎也不愿被圈禁在这里?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也渴慕的东西:自由。

(七)

齐旻没有急着去见那女人,也没让人罚她。

准确来说,他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她。

兰氏也摸不清他对那女人的心思,但见他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厌恶那女子了,还是主动告诉了他不少信息,比如那女人姓俞,没有名字,家中贫苦,是被爹娘卖了的。

齐旻对这些并不上心,他在有条不紊地慢慢加剧魏严和长信王之间的摩擦。

只偶尔夜深人静,独自练武后在寒潭边上泡澡缓解那一身练武磕碰到的疼痛时,莫名地会想起那女人的吻。

那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似乎也没那么恶心她?

时隔一月,齐旻终于问起那女人的近况。

底下的人神色有些微妙,只说她一切都好。

齐旻不懂“一切都好”是何意,亲自去那女人住过的院子里看了一遭,终于明白了。

她总是安静又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嫌厨房做出的滋补膳食不好吃,自己在孕中又不愿沾油烟,还会指导起灶上的厨娘怎么做菜。

仿佛跟当初那个半夜挎着包袱要偷跑的不是同一个人。

嗯,她变乖了。

亦或者说,她总是在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

她知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个“大公子”后,确实也惊讶了许久,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该认的错她立马就认,该吃的饭也是一口不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