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公主薨逝,你们驸马为什么不跟着去死?(4/4)

“不为你自己,也该你父母着想。”

“若有贤妻,便可在家中侍奉公公婆婆。”

“璚英虽好,却终究要回去侍奉朱家公婆的,不能总在娘家,传出去,岂不坏了太保的名声?”

朱祁钰道:“于康,你看范广小女儿如何?”

“范广和你父亲,皆是朝中贤臣,朕的左膀右臂。”

“朕不怕告诉你们,范广未来的功绩,肯定不在你父亲之下。”

“你们两家强强联合,朕愿意看到!”

“于康,你便娶了范广小女儿!”

“至于,于冕的妻子,朕从文臣当中帮你挑挑。”

“胡氏,你看着这于冕如何?”朱祁钰忽然唤了一声。

在勤政殿里伺候的胡贵菊浑身一颤,赶紧跪在地上:“奴婢只想在宫中侍奉陛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这般紧张干嘛?”

“你是老太傅孙女,算是朕的晚辈。”

“于冕是太保的儿子,虽然差了一辈。”

“但你们父祖皆是朕的左膀右臂,如何不能联姻?”

朱祁钰笑容可掬,让于冕抬起头来,指着于冕说:“你瞧瞧,他合不合你心意啊?”

胡贵菊小心翼翼抬头,触碰到皇帝的眼神,浑身一抖,赶紧低下头。

她从皇帝的眼神中,看到了异常冰冷。

心里猛地一颤。

皇帝最担心的,就是于谦和胡濙联合,压制皇权。

若于冕和胡贵菊成亲,那就不是天作之合了,而是联合谋反,统统该杀!

“微臣粗鄙,担不起太傅之孙女。”于冕也是读书人,读书人都坏,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奴婢也没有此心思,请陛下收回成命!”胡贵菊立刻拒绝。

“你倒是真挑呀。”

朱祁钰嗔怪地看了眼于冕:“朕再给你挑挑,反正朝中百官的闺女,都在宫中,那些裹了小脚的就别娶了,看着心烦。”

他心下稍安。

他先封于康为伯爵,又给于康赐婚,其实是在割裂于谦和于康的关系。

一旦于谦真有制衡他的心思,那么于康,就是一招好棋。

养子,终究是养子。

在绝对利益面前,亲儿子都能弑父,何况养子喽。

“暂且退下吧,朕再交代你俩一句,必须照料好太保,朕派京中最好的太医,住在你家中随时照料着,若太保有个闪失,朕拿你们两个试问,知道了吗?”

“臣等遵旨!”

于冕和于康退下。

于康欢天喜地的,从皇帝的言语之中,他感受到了极致的关心,看来陛下真心不疑虑功高盖主,想到自己一片坦途,更是欢喜。

倒是于冕,怏怏不乐。

于康偷看了他一眼,以为是没找到媳妇,心情不好呢。

于冕叹气。

皇帝反复叮嘱父亲身体问题,是正着听呢,还是反着听呢?

太祖皇帝时,忽然就问了徐达的身体情况,当天晚上,徐达便暴毙了。

皇帝是什么意思呢?

于冕摸不透,他清楚,父亲不希望他们兄弟蹚朝堂浑水,但皇帝先大肆封赏,如今又要赐婚。

是在拉拢于康吗?

他瞄了眼于康,兄弟俩的目光撞在一起,互相都没说什么,心思各异。

在绝对利益面前,兄弟之间已经产生了裂痕。

“传卢忠来见朕。”

于康封了爵位,不能再在缇骑做了。

于谦回京了,缇骑这双眼睛,不能被他看到了。

“孟州回来了吗?”朱祁钰忽然问。

谷有之不知道,看向冯孝。

冯孝小心翼翼道:“已经回来了。”

“一起宣来,朕见见这个无名英雄。”朱祁钰脸上露出笑容。

胡贵菊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但一旁伺候的林钰,却面露不悦,皇帝凭什么给胡贵菊赐婚啊,她哪里比胡贵菊差了?

不过,人家还是想入宫伺候皇帝。

“都出去吧,让朕静静。”

乾清宫人陆陆续续退出勤政殿,关闭房门,朱祁钰一个人坐着。

胡贵菊在宫门外站着,等着侍奉。

这时,胡豅换上文人儒衫,匆匆进入乾清宫,瞧见胡贵菊,小声叫了一声:“钰儿!”

她小名叫钰儿。

胡贵菊轻轻摇头,她在于谦伺候,是不能随便私交侍卫的,这是机会。

尤其皇帝疑心重,不允许乾清宫内任何消息传出去。

她可不敢犯忌讳。

胡豅秒懂,掠身时,轻声道:“父亲让你安心伺候,若陛下给你赐婚,万万不可答应。”

胡贵菊瞳孔一缩,祖父竟然预料到了!

果然,皇帝在试探她。

倘若她敢答应,那就是灭族之祸啊!

胡豅就是传此信而来,匆匆进入军机处,又在勤政殿门口等着皇帝开门。

他们并不知道,乾清宫里有一双眼睛,看到他们在说话。

而这,很快汇总到许感手中。

许感拿着条子,认真记在奏章上。

他不会写字,最近正在苦学,字写得如蟑螂爬的一样。

等到晚上,他的密揭会送到皇爷手中。

在等卢忠的时候,朱祁钰收到密揭,瞟了眼门外的胡豅。

“好个老狐狸啊,在家里都知道宫里的事情,是宫里有眼睛呢?还是真靠猜的?”

朱祁钰合上匣子。

重新锁上,藏起来。

虽然都知监的密揭上没有谈话具体内容,但他猜得出来。

“若朕非让你们二人联合呢?”朱祁钰嘴角翘起。

于谦已经废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整饬京营。

不能再用范广了,给范广权力太大,不就相当于又制造出一个于谦吗?

人心难制,有了绝对权力之后,范广就算想当忠臣,也当不了了。

“叫王诚来见朕!”

当初让王诚带伤去宣镇,好不容易回了京,本想让他歇歇。

奈何,手头人手不够,还得启用他啊。

“卢忠怎么还没来?”朱祁钰推开了门问。

“回皇爷的话,缇骑大营设在城外,入城需要时间。”

冯孝回禀:“东厂的人已经到了。”

“让他先候着,等卢忠来了,一起宣来。”

朱祁钰看向胡豅:“有何事?”

胡豅进殿行礼,递交一本奏章:“陛下,这是臣之父,阅览宛平代知县刘吉的奏疏,翻找出来的一本奏章,请陛下阅览!”

朱祁钰拿到手里来。

这是永乐十九年,邹缉上的奏疏:

“臣惟陛下肇建北京,焦劳圣虑,凡二十年,工大费繁,调度甚广,冗官蚕食,耗费国储。工作之夫,动以百万,终岁供役,不得躬亲田亩以事力作,尤且征求无艺,至伐桑枣以供薪,剥桑皮以为楮。”

“加之官吏横征,日甚一日。如前岁买办颜料,本非土产,动科千百,民相率敛钞,购之他所……”

奏疏滔滔万言,朱祁钰认真看完。

今日,代县令刘吉上书内阁,奏疏传到皇帝手中,只有寥寥数语:“来人,把刘吉呈上来的奏章,给朕找出来。”

很快,刘吉的奏章呈上来。

“良乡则有驿递累扰地粮独重之苦;通州、蓟州、三河,则有运粮运器轮蹄络绎之苦……”

“香河之船只焚矣,而复责以赔船、赔米,其何以堪?库藏劫矣、马骡尽矣,而复诘以籽粒依马等项,其何以给至?”

“大兴、宛平所最苦者,车辆之雇募,经承之需索,讨夫讨马之交至沓来,买煤买豆买杂项之纷投错出。凡此,皆小民赴汤蹈火,含冤忍苦,宁作他乡之鬼……”

朱祁钰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大兴、宛平最苦,要承担交至沓来的车辆之雇募、经承之需索、讨夫讨马、买煤买豆买杂项等差役。差役烦若,老百姓已无法忍受,纷纷逃亡,不敢归还。

“这是朕的大明吗?”

朱祁钰喃喃自语,宛平,要承担无比劳重的夫役,所以人丁逃亡。

上次京畿粮荒,宛平、大兴逃亡户口最多。

难怪叶盛上书,想给流民封赏土地,流民拒不同意呢,原因在这里啊!

都不愿意承担京畿的夫役!

这夫役,奏章里说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还包括很多。

胡濙为何单独上书呢?

想起来了,上次便上书柴夫役,朕还减免了一些,这次又借刘吉的嘴,劝朕解决夫役问题呢。

这个老头,心思诡异啊。

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了。

这是看朕想做圣君,便用实事堵朕的嘴呢!

表面奉迎,其实是出难题,这老头,不好对付啊。

“明日朝会上宣读,让诸卿合计个章程出来,京畿百姓四散逃逸,总不是个事啊,但若减免了夫役,又加重朝堂负担,如何找个平衡点呢?”

朱祁钰看向胡豅:“你有什么建议?”

他很看重胡豅,他是把锋利的刀,和他爹胡濙可不一样,那老东西,时不时的刀朕一下。

幸好于谦废了,不然朕还真挟制不了他了呢。

胡濙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殿里只有朕与你,你说错了朕也不怪你,随便说说,不怕的。”朱祁钰倒来了兴趣。

胡豅总有惊天之语,他这心里又有什么惊人之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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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